國三生心聲：會考國文考出什麼素養

出版時間：2019/06/12 00:04

凝箴／衛道中學學生

我說，究竟是誰高估了我們的能力呢？一位剛考完試的國三生，最有資格這樣喊道。

我們在考什麼？莫衷一是的素養？我們在讀什麼？莫衷一是的課本？我們在學什麼？莫衷一是的能力？若考「素養」，教育界有沒有告諸我們為什麼現在要這麼急，這麼大刀闊斧？若讀「課本」，教育界有沒有告諸我們為什麼要考同樣的試，讀不同的書──而且讀3年課本的結果像是付諸流水？若學「能力」，教育界有沒有告諸我們要如何確認達到了那空泛的能力指標？能力帶著走，這樣的出發點很好，但可曾想過，它有那麼容易的被老師與學生們pick up（拾起）嗎？

根據《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》，素養一詞是指「平日的修養」，而修養的定義是什麼？「品德、風度」。換句話說，素養就是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呈現出的水準，像是《論語》中「貧而樂，富而好禮」的心靈狀態──這的確是我們國民教育該努力的方向。《簡編本》還提供我們一段例句：「由於校園裡文藝風氣興盛，所以師生多具有一定的文學素養。」這樣簡單一段話，不就點出了真正的素養所能實行的方法──從純正的風氣開始矯正，由上而下的一貫倡導，而非空喊口號。

回到考試內容，我想針對素養首當其衝的，我們國家的砥柱──國文，進行一番批論。

首先，我得含淚說，雖然前面很是反對閱讀素養題目的倡導，但我本身是個狂愛閱讀的孩子，狂愛到我小二就奪下了閱讀認證中的「台灣藍鵲」。乘著市政府推動校園閱讀的浪潮，縱身書海泅泳，那是多麼幸運迷人的事──但當它是題目時就不是如此了。

這次會考中，國文13頁題本有超過9000字，將近8成的閱讀測驗題（無論字句或文章解釋）。意思也就是，國中3年讀得要死要活，能實在把握的大概只有10題，其他始終不知道準備範圍在哪裡──書海瞬間成了暗淵。每次考國文前的下課，總是會聽到這樣一段令人悲哀的對話：「欸，等一下考什麼？」、「國文啊……啊又沒辦法準備！」、「喔！那就放棄吧！」什麼時候，我們的國家文學成為了如此令人沮喪唾棄的科目？恐怕朱子也要嘆憐！ 

自古以來，沒有一刻的考試像今日一般混亂無章──古有四書五經，後有部編課本，今日竟變成一綱多本，出題幾乎不從課本文句著眼。康軒版國文自修「編者的話」說：「課本的戰國時代來臨。」我覺得，學生已然成為戰國中的災民，砲火夾擊，不知遷避去向，更大大打擊了「國文課本」（戰國中正統的周天子）所該具備的公信與權威。

近年來，文白爭議，真正斲削了我們與傳統的血脈。這樣揠苗助長的文學栽培，就跟「砍伐深根樹林，種上淺根作物」之於水土保持是一樣的。莘莘學子已然迷惘，我們到底學這些今天我們用不著的語言做什麼？答案很簡單，只是政府部門不願強調：民族文化傳承！

素養強調與生活的聯繫，我們與文言已夠遙遠，但是在學習測驗上，文言閱讀仍顯硬僻，不斷往眾人不熟悉的文本挖，宛若雪上加霜地撕扯我們與古人的心智距離──奇怪的是，同為語文科目，英文亦重閱測，但凡遇到超出課本範圍的字詞，會考一概加註。為何這麼客觀的指標，國文科的文言部分不願採用，皆大歡喜？

書生報國無他道，只把毛錐當寶刀，我，一位國三生，望能刺醒被素養麻痺知覺的大眾，鋒向研擬升學制度的當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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